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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走上的道路

其实是很多人都谈的话题,有一些是我好几年一直想写的经历和感慨。
直到今天,终于鼓起勇气把它们写出来了。
我曾经喜欢过绘画。
我没接受过哪怕是课外兴趣班的专业绘画训练或者写作训练。我自娱自乐,我只是喜欢在画纸上创造一个世界的感觉。
唯一一次参加小学的美术社团,浅试了专业的绘画之后,我感受到的不是绘画的喜悦,更多的是惊慌失措和不安。
于是我仓促地从美术社逃走了,私下里继续自娱自乐、毫无水平地涂鸦着,把我所有涂鸦出的画作都压在床底下,厚厚一沓,让我的床有一个角翘着压不下去——直到有一天,家长来收拾那张床的时候终于对压不下去的角忍无可忍,把底下那堆涂抹了色彩的纸张全部扔掉。我发现的时候,面对的只是一张干净无比的床板。“收拾的时候给你扔了,床铺都铺不下去,反正那些你画着玩的,也没用吧?”我想声嘶力竭地哭喊,想近乎发疯地砸东西。那是我的画作,那是我画的东西,就算没有人会看,就算没有人会认可,就算没有专业技巧,只是画着玩的——那是我创造的世界。
可我没有,我知道这么做之后,家长会有的反应。
太不懂事了。
所以我只是深吸一口气,肯定了那个轻描淡写的问句。“没用,画着玩的。”
把声音里的哭腔压住,哭出来就不好了,招人烦的。
那大概是我放弃绘画的念头的开始。
再某一次,我从教室里出去,随意地将画了东西的本子扔在桌面上,回来时,一群人围着我的本子看。拿走我本子的那个人并没有得到我的许可。看的同时,大家在给予评判——纵使那是善意的评判,但我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和悲伤,被嘲笑的恐惧感。
“不是我画的。”我笨拙地否认。
“那不是她画的!”朋友斩钉截铁地,按照我的意愿维护我。没人会信也没关系,我需要的只是把那个毫无水平的、涂鸦的本子和我彻底撇开关系,纵使那是徒劳的。
中学转学回四线城市读书,在高压的教育体制、单一的评判标准、周围人的兴趣圈子包围下,拿起画笔简直是一种不合群。于是我对所有人都说:“我不喜欢画画,也不会画画。”我边说,边偏头看着教室后黑板彩色的黑板报想——我确实不会画画。线条、光影、透视,毫无技巧,对专业名词和绘画方式一无所知。
可能之后还有一点绘画的技能残留吧。
直到高中,我彻底放弃了绘画。
现在拿起画笔,所想起的只有悲伤、压抑着的愤怒、对自己无能的痛苦。还有当初那个孩子无处宣泄的委屈。只有今日猪价这些而已。当初涂鸦时所创造的自由和快乐已经想不起来了。
就算能想得起来,我也对于学习那些专业的绘画技巧感到疲倦。
但我喜欢看人画画,我喜欢看他人笔下的无数个世界。
我喜欢文学,喜欢写作,无比庆幸的是,到现在仍旧喜欢着。
我喜欢阅读,所以会很自然地想去尝试写作。
在小学作文里写我的梦想,我写我想成为作家。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逐渐明白我那个单纯靠文字吃饭的梦想实现起来有多困难,或者说,多么地不切实际。
所以年岁稍长,我就不再这么对别人说了。或许还残存着一点希望吧,尤其是在分享创作难度降低的如今。
可是文学和写作也不全是快乐的事情。
高中的三年——从入学之始就放弃了一切“创造”的行为。包括不需要任何成本,用一个txt文档就能完成的写作。
“学习”第一,时间被以分秒划分利用。
我没有时间。
和周围的强者—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漂亮地完成,随手一挥写出就是从小练习的楷书,就算不喜欢的科目也会全力学成全班前列——比较。
我更没有水平。我所写出的东西又怎么好拿给人看呢。
——几年之前的我,把我所写过的文字结结实实地藏起来。
我去写应试的议论文,我承认,把应试议论文写得笔下生花也是种才能。我写了三年的高中应试议论文,能让作文得分稳定的套子一共就两个,一个是“点正反深联总”的主题议论,另一个是“是什么-为什么-怎么做”的时事评论,堪比清代八股。别的套子得分都有些不忍直视。
最后高考的语文分数并没有我期望当中那么耀眼,和我的高考总成绩一样,像是因我仍有杂念,因我仍然喜爱着考试范围之外的别的东西,而生的一场叛逃。
高考的志愿表上,九十六个志愿,基本全是外语。剩下的是用来保底,但完全没用上的语文,英语,历史的师范专业。
专业的写作,会像专业的绘画一样是场艰辛的修行吧?
把它作为专业来糊口,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吧。
(下学期的课表上有中国文学……有一点担心。)
    六月过后,我努力在和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和解。
    哪怕是狼狈地、不择手段地逃跑,哪怕是近乎偏执地和我高中时候的一切都切断关系。哪怕在别人眼里只是败者的躲藏。
    六月过后,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:就算和他人相比,活得不优秀,也活得很辛苦。我不求别人的认可,我只求对得起自己。就算对不起自己,活着本身已然是一种意义。
    哪怕是全班倒数第二毕业的,那一排分数来到我的手中,我最后因它们,得以在自己无比思念的城市,读着自己喜爱的外语专业——我对它们怀有感谢。
    所以我现在终于敢把自己的文字抬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