证明
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手半个月,习绪已经习惯了无人问津的生活。
谁也没想到她们会闹掰。三年,整整高中三年,习绪和她形影不离,却在高考前三个月被告知不想再一起玩了。
其实,唯一猜到这个结果的人,正是习绪自己。看似出乎意料的结局,习绪却知道这是必然的。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早,她甚至不给自己安心高考的机会。
早在高二,她其实早已不再想和习绪做很深刻的好朋友。习绪课间叫她出去散心时,她渐渐开始皱起眉头,大声嚷嚷不想去;习绪叫她打水时,她渐渐地只是递出一只水杯;习绪叫她吃晚饭,她却说自己不想吃,想在教室里学习。她开始吐槽习绪总是佛系学习、没有半点鸡血的感觉,却忘记了是她说不想把自己变成考试机器;她开始抱怨习绪每个课间都回来找她,却忽略了她希望出去走走的请求她96天每天11个课间从未答应过一次;她吐槽习绪太聒噪,却从没夸过习绪后来每个课间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看她写题。
是的,习绪总是在哭,但她却很少去哄。
在天台上静静地看着风摇晃树的叶子,喜鹊在阳光下与乌鸦共舞。眼泪顺着脸颊滚进衣领,鼻涕也又开始流,可手里两张湿透的卫生纸实在没法擦拭,她就把脸埋进抱着的校服外套里。
其实习绪一直知道,高一下学期,她就已经开始暗自嫌弃自己倒数的排名。早在那时,这段友谊就已经从双向变成了习绪自己一个人在苦苦支撑。
确实习绪也曾想过,她生性自由,走不了应试狂魔成才的路,而地理又是习绪的天分科目,单凭理解也能在级部里得到稳定的单科前三。她应该尊重自己的天赋和使命选择地理,而不是为了她留在物化生的重点班。
可习绪害怕了,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一旦和她不再在同一个班,她不会再联系自己哪怕一次。
可习绪舍不得,没有缘由地,习绪很爱这个刚刚认识一年的朋友。
她很好,待人友好,广交朋友,是大家公认的交际型朋友。原来,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好人,然而在习绪眼中,她是独一无二的好朋友。
感性压制了理性,理想屈服于温情,在最终选择时,习绪毅然选择了物化生。大家都当她是虚荣,舍不得重点班的头衔,执意要做班里的吊车尾。
甚至,她也理所当然地如此觉得。
此时的习绪还没有预料到,接下来的三个月,她抵消她对自己负罪感的方式,竟然是诋毁和谩骂。
毕竟,只要她把习绪想象得足够差,那她恶的作为就可以引申为受害者的正当防卫。
不愿在回忆几近崩溃的那段日子,习绪睁开眼,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。
环顾卧室,打开手机,习绪突然发现,
原来在删除了联系方式之后,自己已经无法证明她真的曾经来过。